关于飞爷的故事

说起飞爷，有很多故事可以讲。

从初中时代起，或者说自我认识飞爷起，无论是庸庸碌碌的日常中放错的插曲，还是“卓卓铮铮”的冒险里奏对的乐章，总少不了飞爷的身影。说起来，飞爷决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要插一脚的人（才怪），但他身上就是有一些奇妙的特质，比如被卷入各种事件并自然融入其中的本领，还有发动大革命影响众人却置身幕后的能力。换句话说，围绕飞爷的故事似乎从未停息过，但他并非活跃在台前的主角，也不会选择成为那样的角色。这样的飞爷也许在常人看来是平凡的，但在我们眼中却熠熠生辉。

飞爷虽然为人低调，但难免会遇到不得不站在风口浪尖的时刻，也总有好事者心心念念，甚至还要记录下来——比如我。

那是老板将要离开南通，临行前的最后一晚。我们一行人投壶弈棋，横槊赋诗，当歌对酒——咳，去网吧打打游戏，又去吃吃兰州拉面……天晚了，曲终人散。剩下我和飞爷把老板送回家附近的宾馆，安顿好后，一出门便撞见了一对母女。

她们站在宾馆前的林荫道上，母亲正东张西望，神情有些慌张，一旁的小女孩则甜甜地微笑着，似乎对母亲遇到的窘况浑然不知。看到我们后，母亲就领着小女孩走上前来。当时飞爷正聚精会神地说着什么，注意到母女俩时，已经在跟前了。

那位母亲上前一步，仿佛要开始演讲似的，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说道：“我不是本地人，是来这里找这孩子的父亲的……”比起张望时颤颤巍巍的样子，此刻倒显得游刃有余。我有些不耐烦地再次打量母女俩：母亲三四十岁，有些削瘦，衣着朴素；女孩看起来刚上小学，打扮地光鲜可爱，不像饱尝颠簸之苦的样子。

也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，“演讲者”转而只对飞爷诉说起来：“我少吃几顿无所谓，但不想让孩子饿肚子，能不能给点钱……”说这话时竟也底气十足。小女孩则还是挂着微笑，像戴着一副冷冷的面具。

我看了看飞爷，示意可以走了。随即绕开两人，径直走开。

走了几步，发现飞爷没跟上来。回头见他正从钱包里掏钱，又和母女俩说了些什么，而后目送着她们朝街对面走去……

“这演技也太拙劣了……”我边走数落着飞爷，“要真想帮忙的话，也应该领她们去派出所啊，无论是骗子，还是当真有困难，去那里都不会错……”

一路上，飞爷并没有反驳，只是点点头，还时不时回望街对面。

失去了辩论的乐趣，我也循着飞爷的目光望过去。宾馆对面，街市的霓虹灯光在道旁树的枝桠间明灭，渐渐远去的五彩灯火交汇编织在一起，氤氲成一幅奇妙的图景——宁静，祥和，非现实，饱含着我不曾见过的色彩。

“希望……她们不用挨饿。”临别时飞爷终于嘟囔了这么一句。

细想想，也许飞爷是正确的，即便错了，也至少是温柔的。

大老师说：“温柔正确的人总是难以生存，因为这世界既不温柔，也不正确。”

——但至少，我们会因为温柔正确的人感受到这个世界本不存在的温暖，所以……